江寻鹤将手中的半盏酒喂给沈瑞,气息贴近,略带着些诱哄的意思道:“可这世上素来是没有白白得到的东西的。”
“如意又当拿出什么来与我兑换?”
他那捏着酒盏的手还不曾撤开,沈瑞稍一张口,便能咬住那指尖,有些含糊不清道:“我许你今夜对着镜子……西域新进的琉璃镜,照人最是清晰。”
沈瑞在那被他咬湿的指尖上轻吻了下,语调中带着些一惯的恶劣:“据说连水渍都能照得清晰无比,太傅大人定然是喜欢。”
沈瑞得意地感受着环在他腰身上的手臂蓦然收拢紧,然后略有些担忧地回想了下床头的脂膏究竟还够不够被折腾一晚上的……
街上的陆昭看着沈瑞消失,还当他是被自己嘲讽到了,心中一阵得意,只是刚走了不久就在一旁看见了陆家的马车。
他心中一惊,知晓是陆思衡已经发现了他私自参加科举一事,只怕自己今日回去得不到什么好果子。
但很快他便松懈下来,无妨,族中就算有什么惩罚又能如何,他而今已经高中,早晚会成为家中得力的助手。
惩罚不过是小事,他自己挣回来的前程才是大事。
第173章
陆昭跪在陆家的庭院之中,往来仆役即便是心中畏惧,却也不免投过去些异样的目光。
看过了又不知凑在哪里窃声议论着。
但这些从前陆昭最最畏惧之事,而今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如今金榜已出,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入朝为官,此等功绩便是在陆家旁支子弟之中亦是难求。
更何况他心中还藏着一个谋算,若是他日景王叛乱得逞,登基为帝,这陆家只怕也说不好究竟是他陆思衡做主还是陆昭为首。
只有陆家一惯掌管族规的族伯见着他不由得摇头叹气:“你在此处失过了一日有余,可曾想明白自己竟有什么错处了吗?”
陆昭脊背挺直,面上半点悔过之色都没有,闻言也只是咬牙道:“昭凭借自己考中功名,不日便可入朝为官,日后愿为家族使力,不知错在何处。”
那族伯见着他这般软硬不吃的架势也是火气颇盛,当即冷哼一声道:“那金榜上的漏洞你是当真不知?你以为为何此次世家之中只有你一人科考,难不成他们都是蠢材,只有你一人聪慧吗?”
“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此次科考便是陛下征兆寒门之举,世家皇权之间已然紧绷,定然是要适当叫陛下顺意,才好彼此安定。是以中都这几家都不许旁支嫡系参加科考。”
陆昭不屑地勾了勾唇角,这些事情他早就已经知晓了,可即便如此,明帝还是钦点了他做状元,由此便可知,世事无绝对,他赌对了。
那族伯见着他这般神色,哪里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顿时冷哼一声:“蠢材。”
“世家之内绝无坐以待毙之理,此次科举乃是龙潭虎穴,人人都不愿意沾身,你倒是愿意上赶着做靶子。”
那族伯对于家主的谋算也不算尽数知晓,因而只隐晦地提点了句便摇头道:“你可知家主早已经为你选好了前程之处,少耗费你十年心力,你倒是也争气,先叛逃了。那位置现下已经安排下去挑选新的旁支子弟了,只怕那后来者还要多谢与你……”
族伯还要再说些什么,余光却瞧见那从院子中转出之人,顿时便歇了声,只合手道了声:“家主。”
陆思衡走近了才淡淡道:“不必在这跪着了,你毁的是你自己的前程,依着族规罚过了便等着朝廷的消息吧。”
说罢,便转身要出去,可陆昭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是百般地不安定,终于按捺不住高喊道:“即便如此,错处却也并非在我,若不是你按下消息不表,我又何至于今日!”
“倒是你身为家主,却打压旁支,按照族规,又当以何罪论处?”
陆昭目光紧盯着他,瞧不出半分悔过之心,他始终觉着,若是陆思衡肯早些举荐他,让他得以入朝,他又何须自己去挣这前程回来。
陆思衡闻言转过头来看了他片刻,忽而轻笑了一声,只是眼中却不含半点笑意,只是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一般。
“你,倒还不值得我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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