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十分抱歉,我一直一意孤行。我答应你,再不会罔顾你的感受,原谅我。”他拉着她的手,她感觉到内心的尖叫又开始涌动。她爱阿玛德,但恐惧仍在心头盘旋,她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是不想他牵涉政治?或者她讨厌他的位高权重?她一直渴望平等的关系,但如果他成为国王或总理,又怎能平等?她只会是一个名人的附庸,那才是她最害怕的。
阿玛德站在她身旁,凝视着海面,似乎在绿色的浪花深处隐藏着问题的答案。他能感受到身边娇小玲珑的身躯,海风舞动着她的发梢,似乎被它的柔滑迷住了。。
“等你的身体好点,我想你和小迈克尔尽早到马塔普拉去。”
“查尔斯爵士已经安排我们到麦提亚,至少住上一阵。”
阿玛德皱了皱眉,他不希望她回到与迈克尔有关联的麦提亚。她应该忘记过去,但他什么也没说,他还没有权利,要求她做什么。
《歌唱的种子》第五十一章(5)
她继续说道:“我打算回芝加哥探望父母,他们得见见孙子。查尔斯爵士也会跟着去,帮我解释。有他在场,我想父母会接受事实。”她的语气很轻松,似乎事情会一帆风顺,但她的父母还不知道小迈克尔的存在,她很担心他们不肯接受他。“哥伦比亚大学还给了我一份教职,冬天开学时开始授课。我那本关于达尼文化的书很成功,我想我可以靠自己生活得挺好。”
他缩了一下,苦笑着,“你就不能不一再提醒我,你并不需要我吗?”
“不——我需要你。”她望着他,神情严肃。
“那回到我身边吧,”他坚定地说道,一把搂住她,热烈地亲吻着,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抱起她,回到病房,门外人群的喧闹被这一小天地隔绝。凯瑟琳紧紧搂着他,脸贴着他温暖的喉咙,抵抗着内心的冲动。
“希娅还在你身边吗?”她问道。
阿玛德望着她,坐到床边。
“我们东方男性并不习惯被人问这种问题,尤其是被女人问。这并不是你的权利。”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她微笑着,知道他在开玩笑,“两年来我一想到她,就会很妒忌。有时,我都快受不了了。”
他眼中的愉悦黯淡下去,“希娅死了。”
“对不起,”她轻声说。她预料了很多回答,但并没有想到会这样。
“她在你被捕后死于难产,孩子出生时我陪着她,直到她死去。”他的声音充满悲伤,但表情轻松了一些。
“是个可爱的女儿,两岁了。我给她起名卡蒂尼,那是独立运动中第一个女领袖的名字。卡蒂尼现在住在马塔普拉的皇宫里,但那只是暂时的,等我找到合适的看护,我会带她带巴塔维亚。”
提到皇宫,她的心里一凉,“你还保留着那些妻妾妃嫔吗?”
“当然,她们是我的责任,是父亲的遗产,甚至是祖父的遗产。现在还有酋长想献上他们的女儿,作为进贡。规矩是很难改变的,那些礼物我只会在厌倦了你的时候才会享用。”他本想开个玩笑,却看到她并不认为有趣。
“我已经给了她们自由,还有一笔钱和一个英俊的男人作为补偿,很多人都走了。”他不想说还有很多人选择了留下,希望有一天能得宠。
“我爱你,凯瑟琳。没有别人,也不会再有别人。我知道诺言毫无意义,但我还是要说,我和别的女人睡觉,只是为了满足我的性需要,但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她望着他的无纽衬衣,随着他的身体向前倾,露出肌肉饱满结实的胸膛。她想到别的女人也抚摸过他的身体,心里充满嫉妒。她能禁欲两年,为什么他就不能呢?
猜到他的心思,他说道:“如果你希望的话,我答应你,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好吗?”
“好的。”
他真挚诚恳地望着她,“在那两年中,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想一死了之的时候,我才会与她们发生关系。”
他俯下身子,迟疑着,嘴唇贴着她的嘴唇。她闭上眼睛,感受他温暖的气息,然后,他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很快。”他说道,离开了病房。
阿玛德去同船长打了招呼,跟着英国军方一个司机开车到机场,英国人准备了一架军用飞机送他到巴塔维亚。荷兰人不喜欢英国人为他们的对手提供这样的便利,但英国人希望荷兰、印尼双方尽快达成妥协,让他们能在太平洋群岛的泥潭中脱身。新总理是宝贵的政治资源,可不能出事。
阿玛德一直是自己驾驶,他从不把自己的安危置于他人之手。但这一次他对自己身边的司机很满意,和那个英军中士一路闲聊到了机场。两人没有谈到战争,中士提到了英格兰和回家的渴望。阿玛德则向他介绍苏拉巴亚的风土人情。
快到机场的时候,汽车在一辆翻转的马车边停了下来。车刚停稳,阿玛德猛然看到一个男人在路边,双手持枪,跑上前准备射击。阿玛德朝司机叫了一声,趴下身子,顶开车门,车门朝刺客撞去。刺客的准星偏了一偏,但还是扣下扳机,击中了司机的头部,当场死亡。阿玛德滚下汽车,一把搂住那男人的双腿,把他拉倒。手枪再次开火,子弹击中了人行道。阿玛德迅速站起身,抓住刺客的手臂,扭到身后。手枪砰地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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