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扫射,心中没有任何杀戮的刺激和胜利的快感,面前几近溶化的尸块像是在讽刺我们胜之不武。看着尸体上溅起的黑色液体蓄满地上的弹坑,我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好像我光着身子站在人流中,任由四周的行人对我投以鄙夷的目光却无从辩解。
“真他妈的窝囊!”屠夫对着尸体一通扫射后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撤退!”
原定的撤退路线正好处于下风处,因害怕沾染更多的毒气,大家打完最后一发子弹后迅速撤向大门处。原本痛入骨髓的背伤在面对刚才悲惨的一幕后的心理作用下似乎减轻不少。我抱着狙击枪一瘸一拐地向前正跑着的时候,快慢机顺着原本架好的缆绳滑到我的身边。看到我奇怪的跑步姿势立刻要过来扶我,却被不远处的屠夫给制止了。
“不要互相接触,大家都有可能沾染了零星毒气,互相接触会交叉污染的。”屠夫通过无线电告诉大家。听说这个家伙以前见识过化学武器战,看来确实比大家反应快一些,这些道理以前大家也学习过,但真的面对这种情况,谁都没有立刻想起来。
“到这里来!”跑出几里地后,屠夫从楼上跳到一个较高的楼顶向大家招手道。大家立刻从几个方向聚拢过去。
“除掉所有衣物,分别用塑料袋密封好。刚才使用过的枪也不能要了,要毁掉!”屠夫一声令下,大家毫不迟疑地将手中所有刚才动用过的枪械都拆除,扔进了屋顶的一个油桶内,并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一件一件用弹药袋之类的东西装好放在一起。
屠夫拿起藏在袋中的武器,借着灯光翻出几支注射器扔给大家说道:“谢天谢地!他们还知道附赠解毒剂!如果一会儿你们谁出现了肌肉痉挛、身体抽搐、呼吸困难、呕吐、头痛、精神迷茫等症状,把这个东西扎进心脏或大静脉能救你们的命,但是一定要先确认自己已经中毒,否则你会像火烤的树叶一样干死。”
看着手里的金属快速注射器,我知道这东西是阿托品,是许多神经毒剂的解药。因为阿托品可以缓解神经毒气导致的乙酰胆碱分泌过多的现象,所以只有VX毒气发生泄漏之后注射才会有效,如果一开始就注射的话,反而会抑制细胞的正常活动。它的毒性也很强,如果健康人注射了它,会出现瞳孔扩大、皮肤干燥、幻觉等中毒症状,严重的甚至可以致命。
在注射管上还贴有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有几粒药片,不用看就知道是氯解磷类药片,这东西也是神经类毒剂的抗体,可以及早服用做预防用,也可以和阿托品配合做急救用。奇怪的是还有一瓶沐浴液,上面标有RSDL的简写和神经性、糜烂性毒剂有效字样。
屠夫对着屋顶的蓄水箱连开几枪,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冷水从天而降,大家顾不得气味难闻,拿出急救袋中的解毒水稀释后站在那里清洗身体。据战斗手册上说,只要没有深入化学污染区,这么做可以去除身上沾染的90%的化学物质。
大家一边洗一边咒骂天才,这个混蛋弄了这么要命的东西也不通知我们,幸好我们的战斗计划不是放了毒气冲进去,不然我们几个非交代在这儿不可。
“没有衣服怎么办?”我不禁问道,大家相对无言,五个大汉赤条条地站在那里有点傻眼。虽然我们还没有到不穿衣服就不敢出门的地步,可是光着身子在大街上乱蹿,估计都是第一次。
“要命就不能要脸!”快慢机和屠夫他们异口同声说道,然后面色难看地啐了口唾沫,虽然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可是真轮到身上的时候就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了。
大家都吞了一小片解磷片做预防后,分别操起备用的武器准备离去,可是相视一眼后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光着屁股的肌肉男,背着机枪挂着军刀,身上惟一称得上衣物的就是挂枪的多功能枪带。这个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回去一定扒光天才的衣服挂到白宫前的旗杆上。”快慢机抱着他的MSG90审视大家的窘相后恨恨地说道。
“别废话了,快走吧!”屠夫拿出C4装上起爆器,扔进装武器和枪械的桶内,然后拿着他备用的G36C向前走去。相比他壮硕的身,50cm长的G36C就像个小孩玩具,更别提边上的大熊了,那东西到他手里就像把手枪一样。
“Freedom(自由)!”狼人甩动他胯下那根家伙,模仿《勇敢的心》中威廉·华莱士的样子大叫一声,引得所有人都狂笑不已。这种样子还能笑得出来,除了恶魔就非他莫属了。他这么轻松是有原因的,他属于回归自然派,没事常脱光身子带着他的宠物山狮在丛林中跑步,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光着脚走在布满铁锈和煤渣的道路上,坚硬的砾石和铁屑扎得脚心生疼。大家都踮着脚像芭蕾舞演员一样在路上蹦来跳去。
“Oh,我的脚!操!我没有被VX毒气毒死,回去也要得破伤风。该死的天才!”大熊走两步竟然被铁屑扎破了脚心,没办法,大家找了块破地毯撕开包在脚上,这才能正常走路。
“大熊!你屁股别老在我眼前晃行吗?”狼人照着前面大熊的屁股“啪”地来了一巴掌。等大熊扭过头来的时候,狼人已经跑远了,气得大熊哇哇直叫。如果不是光着身子行动不变,大熊肯定非把狼人撕烂不可。
欢笑中,大家绕了个大圈才从破损的围墙钻出来,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大家先是探头四下张望了半天,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偷偷摸摸地冲进停在不远处的车内。上了车大家屁股还没挨着座位就开始四下翻找,希望能找到蔽体的物件,可是最后一无所获,车内什么衣物也没有。
“妈的!天才,你个吃屎长大的小杂种!竟然陷害我们,你胆够肥的!你等着我,我非把你另一条腿也给打瘸。狗娘养的!”狼人上车翻出备用的无线电,调好频率没头没脑就是一通臭骂,把接线的DJ给吓了一跳,慌忙把他的话接到了队里公用的加密频段,顿时所有正在执行任务的其他队员都听到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招你了?”天才慌忙接话。
“你他妈的哪儿搞到的毒气弹?差点把我们都赔里面!”屠夫夺过狼人手里的无线电,劈头盖脸一通骂后才问道。
“扳机朋友提供的啊!我们在纽约的弹药库存货不多了,扳机从朋友那里调的货,据说都是新玩意,还给我打了七折呢!有什么问题?”天才在无线电那头听我们几个轮流骂了半天才怯怯地开口问道。
“那小子是他妈的干什么的?他给我们的毒气弹根本不是BZ或CS的失能性毒气,他给我们的是VX毒气!知道吗?SC…VX毒气!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还带个前缀!”我听到是扳机的朋友就知道这事不简单,那小子的朋友全是美国军界的,会给我们这种雇佣军提供武器还打七折一定有水分。VX毒气都被美国政府用数千个钢瓶封存在数百米地下军事基地中,平常人想搞到VX都不可能,更别说是VX毒气武器了。
“SC…VX?你没有看错吗?”天才大吃一惊,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哪儿出的?有标明吗?”
“没有!本来有三发,我们打了两发手里还有一发,上面只标了SC…VX字样,其实都是一些型号指数和使用参数。样子做得很像失能毒气弹。”大熊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枚毒气弹,翻过来掉过去检查了几遍一无所获。
“如果你们没事就先忙,我去查一查!”天才匆匆地结束对话,慎重的语气让大家都明白过来,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几个坐在车内面面相觑,也没有主意。既然天才不了解情况,那只有扳机明白了。可是扳机也说不了解怎么回事,弄来弄去把大家整得一头雾水。
“先不管这个,大家先去弄些衣服穿上。”一直光着屁股,大熊有点忍不住了,催着大家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吧!”屠夫发动车子直奔来时路上看到的一间服装店。路过炼钢厂的大门时,看到无数警察已经封锁了街道。消防车和医护车把街道挤得满满的,大门内有数辆被炸毁的汽车湿淋淋地冒着水气,几个医生正在向外抬尸体和伤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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