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原也没在意,幺鸡玩一会就会自己回来,却见自己的丫鬟红砚突然探进脑袋来,看她一眼,又缩了回去。
红砚是那个圆脸丫鬟,因为不如翠墨灵活,不常在她面前侍应,君珂见过她几次,她都远远站在廊下,目光紧紧盯着幺鸡,看出来很喜欢狗,君珂因此对她有些好感,此时见她探头,正要招呼,她却受了惊吓般一缩不见。
君珂怔了怔,没动,过了一会,红砚的脑袋又在半掩的窗前一闪。
这下君珂坐不住了,走到帘边,门一推,突然听见隐约呜咽声响。
这声音像幺鸡的!
君珂立即出门,眼前屋宇层叠,不见人影,她在廊前站定,眼睛已经穿过面前的照壁花墙,越到墙后一个角落里。
那里映出两个人影,正蹲身低头,努力按住一个挣扎的活物。
君珂从那黑影轮廓辨认出来,是幺鸡!
君珂抬手脱掉木底绣花鞋,避免木质敲击发出声响,只穿袜子奔近,听见对话声低低传来。
“这畜生好大力气……”
“少啰嗦,快点!”
“嗷唔!”
“哎哟!咬我!”
“蠢货!一只狗也弄不死!”
“你不也按不住!夫人不知道什么意思!做什么非得杀这只狗!”
“你懂什么!小姐不爱猫狗,这狗留着不惹人怀疑?上次就想宰了它,不想这畜生太灵!”
君珂皱起眉——在自己醒之前,已经有人试图对幺鸡下手?难怪醒来时幺鸡舔那么激动。
不禁眼中怒火一闪,幺鸡不仅是太史阑的心头肉,也是研究所异能四人组的命根子,现在幺鸡归她管理,她要是不能护好这小东西,将来怎么有脸见太史阑?
她沉了脸,转到墙后,在那俩满头大汗男人肩头一拍。
“干什么呢?”
两人一惊抬头,看见是她,脸色大变,手下一松,幺鸡嗷唔一声挣脱开来,二话不说,抬起后腿就对两人滋了一泡尿。
尿液标枪般激射,既狠且准,嗤啦一声两人淋个满头满脸,腥臊之气冲鼻,两人急忙要去擦,君珂突然一抬脚,踩住了两人按在地上的手。
她没穿鞋子,柔软的袜子踏在对方手背,这是闺阁淑女万万不能做出的举动,男子触及女子裸足也视为轻薄,俩家丁感觉到不对,刹那间脸色都变了,手抠在地面再也不敢动。
君珂满意地踏着,抱着幺鸡,慢条斯理一脸无辜地问:“你们怎么不回答我的问话?当真不当我是小姐?”
俩家丁一哆嗦,现在全府上下,最要紧的就是这个“小姐”认为自己是小姐,万万不能令她有一丝怀疑,这下连尿也不敢擦,赶忙抬头谄笑解释:“……不是,想给狗洗澡来着……”
这一抬头一说话,额头流下的尿液顿时滑落嘴里,那人不敢擦也不敢吐,一张脸苦成了倭瓜,想尽快说完,偏偏君珂还用那种“我很愚钝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麻烦你再解释清楚点”的无辜眼神继续看着他,他只好继续说下去,“……狗看起来有点脏了……”
尿液越流越多,等到额头上的尿水全部流进了那一张一合的嘴里,君珂才满意地点点头,“哦——”了一声,抱着幺鸡转身,一边摇头道,“怎么这么啰嗦?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想给它洗澡嘛。”
“……”
幺鸡趴在君珂肩头对俩倒霉家丁吐舌头,君珂的脸色却在背转身的那一刻沉了下来。
她快步回了房间,把门关好,将幺鸡往地下一墩。
幺鸡原本还在得意,这么大力一墩,傻了。
“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谢耶维奇·波戈洛夫斯基!”
幺鸡浑身一颤,条件反射缩肛,收尾,坐正,仰头,目光炯炯。
君珂沉着小脸,在狗终于集中注意力后,才一字字道:“想不想再见到太史?”
幺鸡发出一声呜咽。
“想不想再听她唤你一遍‘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谢耶维奇·波戈洛夫斯基同志!’?”
幺鸡热泪盈眶。
“想不想再摸景横波的大波,再偷吃文臻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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