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在三十八章拜寿5
“这怎么叫”蒋郡王妃正凝神听着两人说话,轻轻推开徐夫人的手随口道:“那就失了礼了,别担心,恬姐儿没事。”
“再怎么她也是个孩子那个她哪有好心”徐夫人担忧的看着李恬急道,蒋郡王妃无奈的回头看了徐夫人一眼道:“这满屋子的人,她能怎么着她再说,你放心,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听你的戏。”
说完这话,不再多管徐夫人,眼睛仿佛看着戏台,注意力却都集中在眼角,用余光瞄着两人和孙老夫人,只管凝神听宁国大长公主和李恬说话。
“我跟你说,这事也不能光听掌柜的调度。”
宁国大长公主语气很是关切,李恬仰头看着她,眼里看起来仿佛满满的都是信赖道:“外婆在的时候说过,这做生意全靠掌柜,一定要信得过掌柜。”
“那倒也是。”
宁国大长公主话风一转,接着问道:“千春坊这一万银子是去年一年的净利好象少了些。”
“嗯,前年有二万多两,大前年也是,赵掌柜说今年后半年酒卖的不好,利润就稍稍薄了些。”
李恬老实里仿佛还带着些茫然,看着宁国大长公主答道,宁国大长公主皱着眉头还要再问,孙老夫人微微探身过来,满脸笑容的打断两人的话道:“你们两个不看戏,嘀咕什么呢”李恬忙笑答道:“大长公主教我庶务呢。”
“乖孩子,也就你肯听她唠叨,”孙老夫人夸了李恬一句,转头看着大长公主调笑道:“你怎么也跟我一样,看到谁都想指点指点,这人一老,就好为人师了我跟你说,前儿十一姐儿拿了幅画给我看,我就教导她了,一看你这画就知道用的是秃笔,十一姐儿是个知道节俭的孩子,可也不能太过了不是这笔秃了就不能用了。”
大长公主满脸笑容的看着孙老夫人,眼底却闪过丝恼怒,孙老夫人一边笑一边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怜十一姐是个老实的,哪敢驳我,就那么听着,十二姐性子爽快,就拉着我嘀咕道,老祖宗又冤枉人了,那不是因为笔秃了,这是画山水的一种笔法,叫什么皴你看看,我还让人多给十一姐儿送几匣子笔呢”
一席话说的满堂大笑,大长公主心底泛起股恼意,这是笑她外行教导内行呢心里虽恼,脸上却依旧笑容满满,看着孙老夫人道:“连你们府上的姐儿也画上山水画了四哥儿爱山水画,你们府上就全爱上这个了我记得东阳郡王从前最爱工笔花鸟,听说现在也跟着四哥儿改了脾气,爱上泼墨山水了。”
“可不是,”孙老夫人仿佛没听出大长公主话里的讥讽之意,爽快的笑答道:“这话我也说过他,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四哥儿那么好的孩儿,谁见了不爱说到四哥儿,这孩子是真好,我记得他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回不知道在哪里吃了口黄雀鲊,就喜欢上了,顿顿要吃,贵妃就让人带他去看这黄雀鲊是怎么做出来的,他一看那小小一罐黄雀鲊竟要杀了那许多黄雀,再也不忍心吃了,才七八岁的孩子,可见这仁心厚道是天生的。”
“可不是”周围一片奉承声:“说到这泼墨山水,倒真是越品越雅,越品越有味儿,当真是又大气又雅致,也难怪四爷喜欢,那股子自然的趣味儿,当真让人越看越爱”
“说到这清雅自然,”蒋郡王妃提高声音,笑吟吟接话道:“瑶瑶和恬姐儿她们给碧涧流泉这支曲子想了个新鲜的花样儿,我听着就是这个又清雅又自然的味儿。”
“是吗那还不赶紧弹给我们听听。”
孙老夫人笑道,蒋郡王妃忙站起来四下看了看道:“要不让她们到湖边那间亭子里弹去,借着水音儿更好听。”
“这是最好,这戏先停一停,你们几个快去,让我好好听听,我最喜欢碧涧流泉这支曲子。”
孙老夫人满脸笑容的示意李恬和林珂等人,三人只好站起来,林珂顺手拉起蒋珊,四个人一起往湖边的亭子里演她们那支自创的碧涧流泉去了。
东阳郡王府园子另一边的一处宽敞厅堂里,林扬风心不在焉的站在蒋鸿身边,无意识的转着手里的折扇,目光不停的瞟着四皇子那一边,拧着眉头,挖空心思盘算着怎么才能凑上去替李恬谢那救命之恩。
别说又要显得自自然然,又不能让别人听到了,就是这些全不顾,也没办法搭上话这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能直冲上去开口就说吧,要是那样,四皇子还
不得把他当失心疯拿了林扬风愁苦万状、一筹莫展,想的头都痛了,却是半点法子也没有,这根本就是没法子的事任谁也想不出法子来可回去怎么跟阿娘交待若说是因为跟四皇子搭不上话这话打死他也不想说出口,林扬风烦躁不安的把折扇抖开又合上,合上又抖开,折磨的那扇子噼里啪啦作响。
蒋鸿奇怪的看着林扬风,眼看着那折扇要被折磨的骨皮分离,实在忍不住,靠过去轻轻捅了捅他问道:“表哥,你这是怎么啦”
“噢没事”林扬风啪的收了折扇,哗的又抖开,转头看着蒋鸿,实在忍不住抱怨道:“是你姑母,唉,也不是你姑母,也不算大事,就是有句要紧的话得悄悄跟四爷说一声,可你看,四爷那么忙,对吧他哪有空他又没空,我怎么跟他说”蒋鸿扫了眼正闲闲坐着的四皇子,眉梢连抖了几下,用折扇抵着额头,微微低头用力绷回笑意,他这个表兄,根本入不了四皇子的眼,却又死要面子,蒋鸿忍回笑意,轻轻咳了一声,转头看看四皇子,又看看一本正经的表兄林扬风,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我填首词,要是能得个彩头儿,也许能让四爷空一会儿。”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四爷最爱才,你若能得了彩头儿唉,还是算了,这彩头儿哪是那么容易得的”
“试一试又不多,纵不得彩头儿,那也没什么坏处不是。”
蒋鸿悠然摇着折扇,透着浓浓的自信,林扬风连连点头,招手叫过小厮要了个纸封儿,蒋鸿接过撕开,仔细看了一遍,捻着纸条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转身走到铺满纸笔的长几旁,笔走龙蛇,将抽到的声声慢填了一首出来,提起来吹了吹墨痕,也不等干,就递给了旁边侍候的小厮。
小厮双手托着奔送到四皇子等人面前,小心的铺到几案上,四皇子扫了一眼,忙直起上身,一边赞叹一边示意递过来:“好一笔字笔意顾盼,气韵生动,难得真是难得”说着,接过纸举起,细细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连声赞叹道:“好词好句好一笔字这是哪位郎君的手笔”
蒋鸿写好词递给小厮,悠然踱步回来,摇着折扇想和林扬风说几句闲话以示悠然不在乎,却见林扬风双目呆直、满脸紧张的盯着小厮,盯着他将写满字的纸铺在几上,盯着四皇子等人,只紧张的喉结不停的滚动。蒋鸿只气得往上连翻了几个白眼,只好转身对着窗外,专心致志的欣赏窗外的美景。
小厮急忙奔过来,恭敬的请蒋鸿过去,蒋鸿一把拉上紧张的脸色发白的林扬风,穿过厅堂,在离四皇子两三步处站住,潇洒的长揖见礼道:“学生蒋鸿蒋雁回,见过四爷。”
“看你不过十七八岁,这么年轻已经有字了”四皇子满眼欣赏的上下打量着蒋鸿,微微有些惊讶的笑道,蒋鸿神情平和的笑回道:“前年学生侥幸中了举,长辈就赐了字。”
四皇子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了:“前年就中了举真是难得这样的少年才子,我竟不知道。”
“四爷过奖了,学生哪敢称才子二字,学生在淮阳老家时,就常听人说京城文风极盛,人才辈出,今天托表兄之福得以见识,才知道所言非虚,旁的不说,只此一厅中才子之多,已让学生看的眼花缭乱。”
蒋鸿边说边冲四周做了个团揖,林扬风见蒋鸿提到他,关键时刻反应还算快,忙上前长揖到底给四皇子见礼,恭恭敬敬的报了名姓。
四皇子微笑着冲林扬风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又转头看着蒋鸿接着道:“你是淮阳人士与蒋尚书可是同族”
“是,蒋尚书是学生族叔。”
“出了五服没有”
“尚在三服之内。”
四皇子眼里骤然闪过丝亮光,脸上的笑容更浓,招手示意道:“怪不得小小年纪如此出众,果然是书香大族底蕴深厚、人才辈出,蒋尚书一笔字最得父亲喜爱,我们兄弟小时候都临过蒋尚书的字,看你这笔字,风骨已成,将来必定青出于蓝,来,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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